楚戈面色平静,将自己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白月魁。
白月魁经过短暂的慌乱和简单的追问后就陷入了沉默。
也许…她早就猜到了楚戈的身体情况。
毕竟,数个月之前,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猎杀噬极兽,从它们身上抽取生命源质储存起来了。
“在想什么?”
楚戈突如其来的问题中断了白月魁的发呆。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在胡思乱想。”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
“胡思乱想?像你这样的天才少女也会胡思乱想,我看是什么奇思妙想吧。”楚戈的声音略带调侃。
“没,我只是有些迷茫。”
“对未来?”
“不,是对过去。”
“过去?”
“嗯。”白月魁苦恼地用手指卷起了发尾,清冷的音调中带着一丝怅然:“末世爆发之前,在你消失的那段日子里,我曾因非法行医被捕入狱。”
“那时的我,望着铁窗外的月亮,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
“我常想,如果曾经我听从了老师和哥哥的劝阻,没有一意孤行进行换脑手术,是不是这场灾难就不会发生。”
“如果那天我留在研究所陪着老师,会不会就能避免悦夜酒吧的惨剧,从而阻止格雷彻底倒戈海岸联盟。”
“如果那天在桥上,我没有选择去帮助那些被困在桥上的人,而是直接逃走的话,你会不会就……”
“我……”
看着深深陷入纠结与自责的女孩,楚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现在的白月魁终究只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哪怕是经过了不到一年的末世流浪,思维与灵魂肯定也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
并且,就算是再坚强的人,内心中也会有柔软脆弱的地方。
“这场灾难席卷全球,久川不是特例,所以灾难并非因你而起,你不需要自责。”
“除此之外,你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楚戈伸了伸腰,看着面前这个略显错愕的女孩,轻声开解:
“因为你就是你,你就是白月魁。”
“是那个在列车上奋不顾身,哪怕是冒着被19号杀死的风险也要拯救那个无辜婴儿的人。”
“是那个久川沦陷、罪罚灾祸横流,所有人都在外逃时也要选择逆流而上启动ASH拯救久川的人。”
“同样的,你也是那个会蠢到因为拯救被困民众而丧失逃离机会的傻瓜。”
“但,扪心自问。”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难道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不,你不会,因为这就是你,这就是你白月魁。”
就像是一个心怀正义的警察,无论再怎么成长,他也不会抛弃他所保护的市民,在灾难到来时只顾保全自己。
同理,白月魁也是如此。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偏向于正派的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印证了这一点。
“我…”白月魁听到楚戈的话,轻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虽然并不是很想承认,但楚戈说的确实没错。
“所以压根就没必要纠结过往,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开始选择做一件事时,谁也无法预料到最终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但你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最终都会化作你的宝贵经历,使你未来迈出的每一个脚步,都能够坦荡而坚定!”
楚戈发自肺腑的一番感言成功地感染了白月魁。
对方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昂了起来;
眼神中的迷茫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所以楚戈决定趁热打铁。
“末世之下,人心就如同被剥开了外壳的珍珠,既有脆弱的一面,也有坚韧的一面。”
“在这个时候,人性之中的光辉与阴暗都被无情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只有那些那些能够在恐惧中坚守希望,在绝望中寻找光明的人,才能真正地成为末日的见证者与幸存者。”
……
——
“你大概需要多少生命源质?”
回去的路上,白月魁看着认真开车的楚戈,轻声询问。
楚戈已经跟她坦白了他的计划,他打算重现白月魁涅槃重生那日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换作了他自己。
“大概是现在的两倍左右,当然,肯定还是越多越好的。”
听到楚戈的回答,白月魁侧眸,盯着楚戈棱角分明的侧脸,沉默片刻。
“你应该…有把握的吧?”她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夹杂上了几分担忧。
人们总是会对超出自己掌控,不确定的事情抱有这种情绪,白月魁也不例外。
“当然。”楚戈有些心虚,食指关节轻轻蹭过鼻尖。
这让白月魁的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