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对何平的不满,再次达到了巅峰。

    她不开心的缘由,肯定是因为何平,不是因为何平,何平也要担责,怎么做别人丈夫的?妻子不开心都不知道,不会哄哄?关心关心她?

    但其实他知道,何平被养歪了,只有在自己面前老实,自己说他,当时凑效,过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他身为公公,手又不能伸那么长,管到小辈的房中,很多时候,有心而无力。

    何青远沉默地到厨房煮奶茶,他出自农村,小时候家中清贫,什么活都要学着去干,为家庭分担。

    后来有了自己独立的房子,他自己琢磨着,精进自己的厨艺,人不能什么追求都没有。

    他的梦想是做好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生活方面也不能太马虎。

    何平是从小在何青远父母身边长大。何平妈妈也留守在乡下,何青远在省里任教。

    两人不说聚少离多了,是就算他回乡下,都未必能碰到何平妈妈,他放长假回家,何平妈妈就带何平回外婆家住。

    他有时候双休日回去,何平妈妈也不和他同房,他母亲也用各种理由阻止两人同房。

    一开始,何青远没想太多,他对何平妈妈,李燕,其实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只是有次他正在上学,被他爸急召回家,说他妈病了。

    何青远当时匆匆赶回去,回到家听说他妈已经好了,听说儿子回来,还张罗了一桌好菜,当时李燕也在,家里人简单地介绍了李燕的身份,说她是城里姑娘,这几天来乡下踏青,暂时住他们家。

    当时何青远没多想,席间陪他爸喝了一点酒,他不爱喝酒,但当天他爸劝酒,他也就喝多了,谁会对自己信任的父母设防呢?

    结果他被算计了,他喝醉了,一觉醒来,发现李燕躺在他床上。

    钟宁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何青远的思绪。

    钟宁爱喝奶茶,小女生爱的玩意,她都爱,好像是想把小时候没有的,缺失的,补回来,圆自己心目中的遗憾一样。

    何青远发现她爱吃零食,46岁的人了,还为了儿媳,琢磨着怎么做零食。

    因为外面的零食添加剂太多了,对健康有害,钟宁又管不住嘴,何青远也从来不让她管住嘴,连何平,他都不会说太多,除非他太过分了。

    在家里,何青远一向沉默,但学会了做果脯,做肉干,做奶茶糕点……做出来的第一份,必让何平先尝尝。

    何平简直受宠若惊,感动得眼泪汪汪,都不知道,他爸做出来的东西,其实不是为了给他吃。

    连钟宁都不知道,他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她以为他天生厨艺好,本来就会做这些东西。

    公公做,她就吃,反正公公不爱吃零食,只是爱做零食。

    她对何青远,是有几分亲昵的,说句不敬的,违背人伦的话,她宁愿自己嫁的是公公。

    公公才是她理想中的伴侣,能让她轻易心折的存在。

    但钟宁不敢多想。

    两人之间不可能。

    她进了厨房,翁媳俩共处一室。

    夜晚,还有得不到发泄的欲望,终究助长了她的胆气。

    她往锅那边探头,何青远就站在她右手边,奶茶已经沸腾了,有好几次,她都想伸手搂住他。

    有一次她发高烧,何平明明知道,下班了之后,却去聚公司那种无意义的餐,她生病正是脆弱的时候,打电话让他回来,他不回,反而聚餐聚到半夜,喝得醉醺醺回来。

    那天她很委屈,幸好爸爸下班早,给她做开胃餐,当时她乏得坐不起来,是他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喂她,给她擦干净嘴巴,可能是因为吃饱了,她有力气了吧,顺着他的手借力起来,亲了他。

    他当时没有拒绝,直到她反复亲他的嘴,亲得有些脱力,他才扶着她躺下来:“好了,再休息一会,十分钟之后吃药。”

    “哦。”当时钟宁懵懵懂懂的,烧退了,两人也没提起这件事。

    “好了。”何青远把奶茶倒到了两个玻璃杯里面,“出去坐着,我来拿。”

    “哦。”钟宁乖乖出去坐,心情好了一丢丢,伸直的腿无意识在桌子底下晃。

    何青远拿了几个他刚做的蛋挞出来,让她先吃,又进了厨房,把用冰水镇过,已经只留下恰当温度的奶茶,用厨房纸擦干杯壁的水,拿出来,放一杯到她面前。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钟宁稍微有些讶异,平时何平在家,他总是很注意,和她保持距离,何平不在家,除非她主动接近他,不然他也会保持距离。

    就算同桌吃饭,中间也会隔着个椅子。

    这三更半夜的,不会同桌和她喝奶茶,最多给她做了,他拿回房间喝,或者拿到沙发那边,打开电视,边喝边看。

    她则在餐厅喝。

    现在他没隔椅子,靠得她很近,钟宁心里一阵乱跳,她承认,她喜欢这个男人。

    钟宁多巴胺疯狂分泌,脑子一热,拿了一个蛋挞,递到何青远唇边,何青远握住她的手,就着她的手,吃完一个蛋挞。

    钟宁脸红心跳,差点在他身边软瘫,感觉手背火辣辣的,滚烫滚烫的,都是他传递过来的体温。

    何青远松开她的手,拿走她手上空着的蛋挞壳,亲了亲她的指尖,炙热的气息扑到她指尖,让她指尖红了一片,麻了一片,他声音克制地道:“很好吃,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