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海的流感似乎有些严重,旧厂街大半的人都在发烧,退烧药成了紧俏东西,弟妹放假在家明明按照他的嘱咐不怎么出门却也是双双高烧不退,自己在强撑着卖了一天鱼之后终于也打着寒颤顶着红热的脸颊回家休息。

    看着家里两个脸蛋子烧得通红的小崽儿高启强心疼得要命,幸好大年夜一场闹剧让他结识了安欣李响两位警官,在小龙小虎那里有了些资本,壮着胆子去那俩货家里狐假虎威了一通骗来了三颗退烧药,权衡了半天自己没舍得吃只喂给了弟弟妹妹。

    持续的高烧不退也让高启强有些浑身无力,但躺在房间里的弟弟妹妹让他没法安心睡下,本来想带着俩仔去医院好好瞧瞧,不过突然的流感潮让医院人满为患,高启强只得作罢,撑着沉重的身体给弟弟妹妹煲鸡汤补补虚。

    京海市公安局此时也是一片混乱,突如其来的流感让公安系统几乎陷入瘫痪,队里百分之八十的同志都在发烧,只能让没发烧的和身强体壮的小年轻顶上轮流值班,安欣靠在沙发上恹恹欲睡看得旁边李响直摇头。

    “安子你要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呗,本来今天也轮不到你值班,何苦为了替小王跟这儿硬熬呢。”

    “响,不用多说了,他家里母亲需要照顾,我一个人无亲无故的,我替就替了喔。”

    醒了醒神,安欣又忍不住捏了捏裤兜里和安叔软磨硬泡弄的两盒退烧药,不知道老高这会儿烧得严不严重,平时那么操劳还要照顾弟弟妹妹,看着脸色总是不好,明天替了班就把这个给他送去。

    第二天却是没去成,这场流感带来的高烧几乎是席卷而来,却没有按照人们的预想偃旗息鼓,在出现第一例高烧的第四天,高烧不退的人开始大规模地去世,一时间警局医院甚至正斧门口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到了第七天,几乎三分之一人口的去世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巨大的悲怆和混乱,火葬场都排得人满为患,人们忙着为死去的挚爱亲朋送葬,悲伤。

    命运似乎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第八天的清晨,太阳照常升起,死去的人们也随之复生,只是没了神志也没了情感,只剩下一具躯壳和对血肉最原始的渴望。

    高启强担忧地望着一双仍在高烧的弟妹,即使自己烧到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也还是隔几分钟为他们滚烫的额头敷上沁得冰凉的湿手巾,时不时还要伸出手指探到他们的鼻息才肯放心。听到外面咚咚撞击铁门的声音,高启强探出头去招呼,看到是隔壁的蔬菜飞,只是这人和往常不太一样,不光神态愣怔僵硬眼神呆滞,连瞳孔都黑得可怕,脸色青白又惨淡,甚至能看到血管迸在脸上凸起可怕的青筋,高启强只知道他腿上有静脉曲张,没成想高烧一场咋还给烧脸上来了啊。

    高启强抬手正要开门呢,突然浑身一僵,手心后背霎时蹭蹭直冒冷汗,他想起来了,蔬菜飞的老婆前两天还在撕心裂肺地哭说要去找医院,吃了他们开的药人就没了,他烧得迷迷糊糊一时间都忘了,这蔬菜飞,不是都死了快三天了吗……

    这时候隔壁婶子听到动静也开门了,高启强看到蔬菜飞身形一晃就扑倒了隔壁婶子,或许不能叫扑倒,这根本就是撕咬,是屠杀!高启强呼吸一窒,血淋淋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脑子,回过神来他已记不清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只是仓皇地摇醒弟弟妹妹给他们找出家里所有可以防身的武器。

    外面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低沉的吼声,高启强透过栏杆看向门外,忽然睁大了眼,隔壁婶子居然在那样残暴的攻击下站起来了,不,不对,这具摇摇晃晃还没了半张脸的身体怎么也不应该称之为人了……胃部一阵抽搐一股酸水涌上来,高启强满心只想着怎么能让这样的家伙离开自己的家门,攥着菜刀的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几乎滑得抓不住刀柄。

    或许是幸运之神降临,在高启强一遍遍的默念下,这两具不知道什么东西还真的慢慢悠悠晃走了,门口只留下浓烈的血腥气和大片血液,向楼下望去,街上往日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少了大半却依然哀嚎震天。

    血肉横飞,断肢残垣,人间炼狱。

    绝处却也能逢生,同样发起高烧却幸存的人们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安欣发现自己随手一挥居然从指尖冒出一枝嫩芽,还以为自己烧出幻觉了,这边李响栽栽愣愣跑进来:“坏了安子,我昨晚吃那蘑菇可能没炒熟,我刚才打个哈欠的功夫被埋土里去了。”俩人头碰头嘀嘀咕咕比划了半天才确认他们不是一起蘑菇中毒而是他们好像有了所谓的超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