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捋一下。”
向导开始揉脑袋了。
“首先，你看见你的两个同事的量子兽身上沾了红色，然后你的鹰不知道飞到哪个纬度看到了一地兔子，最后你发现爱丽丝的量子兽才是你同事说的那只兔子……”渡边凉介欲言又止，“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疯了？”
赤井秀一单手撬开咖啡罐拉环，一口气喝完半罐，看了渡边凉介一眼。
“我看着这精神也……还挺正常的啊。”
向导把兔子放在赤井秀一腿上，捧着赤井秀一的脸左右看看，双手稍微用了点力固定住，然后亲了他一口。
“？”
“帅哥长得太帅了，一时之间没有忍住。”
渡边凉介亲完还用力搓了搓这张帅脸，大拇指从眼角一路蹭到嘴角才停手，转身向着书架走去。
赤井秀一拿着咖啡的手举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眼睛盯着渡边凉介的背影，把剩下半罐喝完了。
“我们一件一件解决……首先，你同事的量子兽。”
“我怀疑它们被某种东西融合了，但没有其他人发现。”
“变色的话首先会想到融合……”渡边凉介从书架上取了本书，非常自然地坐在赤井秀一身边开始翻，“但是也有可能是受到了精神攻击，非常罕见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诺，在这。”
根据书上的内容来看，量子兽变色除了因为结合导致的量子兽互相融合，还有可能来自于精神受到攻击，第一起发生在百年之前，受攻击的哨兵量子兽产生了异变，但他本人前期没有任何察觉，在杀死了数名路人之后束手就擒，根据测试，这位哨兵会把所有拿在手上的东西看成武器，包括手表，公文包，水杯，戒指等。
“……那么，他们两个是受到攻击了？什么时候？”赤井秀一前后翻了两页，又记下了书名，才把目光放在渡边凉介身上，“你不是已经建立屏障了吗？”
“这个嘛，”渡边凉介摆了摆手，“你们警察天天面对的危险情况那么多，谁知道屏障什么时候失效的，你们一个个贼能忍，我不知道是不是想给我省事，单脑袋疼或者耳朵不好使都不带来找我的，一直拖到量子兽都收不回去才来……啧啧，你可别学他们，你是我男朋友，你有特权了。”
说着说着，一扭头又嘬了赤井秀一脸颊一口。
有屏障保护，哨兵与向导之间没有那么惊人的吸引力，也没带来任何刺痛。
这好像只是单纯的亲昵。
赤井秀一眸色微暗，放下书，扭头仔细打量渡边凉介的表情。
带着笑意的眉眼，怎么看都是很愉悦的样子。
“这个攻击……”
哨兵把手插进向导手臂和身体之间的空隙，抵着沙发，整个身体前倾，“来自于谁呢？”
向导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下意识撑在身后，顿了顿，空出一只手捞了一下被放在赤井秀一腿上差点掉下去的兔子，放在了自己大腿上，摸了两把，又抬手，按住了赤井秀一的后脑勺。
“谁知道呢……”
过于暧昧的氛围导致了一个深吻。
哨兵能听见很多。
黏腻的水声，呼吸声，两人同样平稳的心跳声。
“呼……之前几例都没找到凶手，最开始的那次在一百多年以前了，应该是好几个人的分别作案……”
渡边凉介亲昵的用额头贴了贴赤井秀一，但态度完全称不上随和，搂着赤井秀一的腰，抵着他的肩膀重新直起身，“这个姿势我腰会酸的啦。”
赤井秀一低笑了一声。
“你要拿你的公狗腰和我一个向导比咯？我的体力上限也就跑个一千米，再多都容易让教练背上过失杀人的罪名。”
“那下次我在上面？”
……向导脸皱起来了，他小心翼翼的往下瞄了一眼，“想要我命就直说，我们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赤井秀一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鉴于上次体验还算不错。”
“咳咳，重回正题，第二点，我们家走丢的鹰酱。”
渡边凉介手边就是空了的咖啡罐，他随手拿起用来磕了磕桌子，示意说回正题，“你说满走廊都是兔子？”
“我还踩死了一只。”
赤井秀一重新链接白头鹰的视觉，估计他的量子兽一只跟着他，此时也身处向导小诊所的等待室。
只是在这里，遍地都是兔子的尸体。
这间小小的等待室，墙上是飞溅的血迹，间或有几条爪痕，地上是挤挤挨挨七零八落的兔子，而且，在量子兽眼中，他身边并非空无一物——或许空无一物更好一点，他旁边的向导顶着一个白色兔头，兔毛间还勾结着一些鲜血，偏偏还穿着人的衣服，勉强有个人的形状。
巨大白兔的耳朵动了动，红色的眼睛转动，盯着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掐断了视觉链接，淡定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开了杯果汁的向导咕咚咕咚喝水，“……”
一口气干完了一小瓶果汁，向导舒适地呼了口气，“回神了？老天，下次你喝完咖啡别和我接吻，苦死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先来亲我的。”
“不如猜猜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来个法式热吻，你这咖啡精。”向导嘀嘀咕咕的抱怨，“你的鹰那边，有点像是我们向导与哨兵建立结合时进入的精神世界……量子兽可能比我们都更懂别的纬度的法则，既然是它自己飞进去的，你得等它自己飞出来。”
“精神世界。”
“对，精神世界，你知道一个人这辈子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幻想？精神世界再怎么奇怪都有可能。而且，我们不如把目光放到我们都避免的那件事上去——我还没想结合，我今年才二十五，还勉强能算个英年早婚。主要是我不想失业。”
“我今年二十三。”赤井秀一抱臂，依靠在沙发背上，眼神瞥向一边，“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我也不打算找个固定的向导结合。”
“所以，拜托。”渡边凉介双手合十低声祈祷，“我从来没见过能进精神世界的哨兵，按理来说你们进去了那就跟没经验的普通人没导航进深山老林一样，鹰酱鹰酱快出来……”
“最后，是爱丽丝的量子兽。”
“哦，还有这个，呃，兔子型的量子兽还挺常见的，什么花色都有，也指不定是不是你同事记错了。”
“不，我觉得那个精神攻击，应该和兔子有关。”
“你的意思是，黑暗哨兵？”渡边凉介啧啧，“活久见啊，能控制量子兽侵入别人精神的哨兵，这要是我毕业前发现的，我这毕业论文都不用愁了。”
赤井秀一勾起了个轻微的笑，“我知道了。”
他起身告辞，“那么我去查一下。”
“拜拜，武运昌隆哈。”
渡边凉介笑着挥手告别，等到门一关，他直接躺沙发上挺尸。
查，那是能查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的。
爱丽丝是第一起案件那个青少年枪击犯的前女友，和那个杀了一层楼的职员有点头之交，因为他们上学下班经常能坐同一班车，抢劫的那个是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渡边凉介干脆让爱丽丝在场，蹲在那群瑟瑟发抖的被抢劫者之中。
爱丽丝的评级是他想办法从A＋改成B的，为此还不得不杀了一个他很喜欢的向导朋友，摧毁了人家的部分脑域，硬搜出账号密码，再让他自己想办法脑壳爆掉的自杀。
A＋的哨兵啊。
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赤井秀一都只能评个A级，A＋怎么还那么弱，随随便便就能控制住呢，难易度果然还是和性格有关？
米勒夫人怎么就没动手呢？
是爱丽丝杀了她爱了二十年的丈夫诶？明明脑控深入得自杀都能做到，怎么开枪杀别人却不行，下回得再加上精神攻击吗？……但是精神攻击的话，换个A级的向导过来还容易被人看出来。
烦。
渡边凉介再次翻了个身，踩着沙发扶手翘了个二郎腿，抬手拿起桌子上喝空的咖啡罐子，自得其乐的贴着边缘亲了一口。
赤井秀一，虽然有点难度，但最终还是被他套住了。
优秀的身体素质，独自一人生活在美国的亚裔哨兵。
只要能掌握控制权，血洗警察局不是梦，下一个目标玩点什么？果然再高难度的就该潜入白宫了吧？但那里面的聪明人从来不让向导进去……
渡边凉介美美睡了个午觉。
赤井秀一的效率出乎他的意料，下午就告诉他已经结案了。
接下来就是找个借口把他的鹰放出去，等哪天再睡他一次吧。
“在想什么？”
又拎了罐咖啡进屋，赤井秀一督了眼还放在茶几上的空咖啡罐，打算拿起来丢掉，握住咖啡罐的下一秒，他的表情微妙了一瞬，随即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你好像还挺高兴的。”
“结案了啊，不该高兴的吗？呃，我确实对米勒一家感到惋惜啦，但我和他们也只是萍水之交，没见过几次。”
“这样啊。”赤井秀一点了点头，“对了，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有两个闹事的酒鬼吗？他们俩就是第三起案件的抢劫犯，只呆了一个星期的拘留所，被保释出去之后就去抢劫了。”
“坏蛋就是会一坏到底嘛。”渡边凉介满不在乎地瘫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眼赤井秀一，“与其考虑无关的人，不如想想你明天的假期都想干什么？我可以请假陪你玩哦。”
“我还没说完。”
气氛微妙的凝滞住了。
“第二起案件的那位高管，当时就坐在你旁边，喝得烂醉如泥。”
渡边凉介：“……卧槽，我是被哨兵包围了吗？”他一个鲤鱼打挺坐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想起来当时一个酒吧有仨罪犯仨警察……哦，还算打平手了。”
“我一直很好奇，那天晚上，詹姆斯对我说了什么，可以让我精神暴动，自己却毫无察觉，所以我后来找他去问了一下，他说他记不清了——所以我去找了酒吧的监控，找了酒保，詹姆斯那句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
“I，msorryaboutyourbrother.”
“渡边，那天交换人质的那个警察，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