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射了多少次，后面大概也潮吹了，臀瓣之间湿漉漉的。他一宿都没能闭上眼，他和那个随身听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空间里，被迫听了一晚上同一首钢琴曲。安欣将随身听放置到试图求饶的高启强身旁，合上箱盖之前，好心地告诉他，这首曲子叫致爱丽丝。
循环播放的音乐，连绵迭起的高潮，无穷无尽的噩梦。他焦躁，困倦，头痛，濒临崩溃，他在漆黑的箱子里无助地拱动着身子，徒劳地用头去顶那个该死的，聒噪的随声听，想让它闭嘴，撞了好几下都没有效果。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折腾了，他射了太多，小腹酸疼，腿肉痉挛，最后只能尽量将脑袋靠向远离随身听的方向，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在煎熬中等待着天亮。
安欣的到来，让他哭肿的眼睛又流出两行泪。他动动嘴唇，声音哑得像一朵干花，一碰就会碎掉。
“我学会了……欣哥……这首曲子，致爱丽丝，我……记住了……”
安欣关掉随身听，将浑身疲软的他扶了出来。
“我知道的，老高你很聪明，肯定能当个好学生。”
安欣帮他擦洗干净了身子，把他安放到沙发上，温了杯牛奶放到他面前。他喝完牛奶，终于缓过了神，说出了那个能帮助安欣扳倒徐江的人的名字。白江波的妻子，陈书婷。
“陈书婷是个有主意，有能力的女人，虽然现在躲到了勃北，但我了解她，她不会就这么认怂的，她肯定有后手。”
安欣问，“你为什么这么了解陈书婷？”
高启强盯着杯底的奶渍，不敢说话。
安欣又问，“你既然早知道这条线索，为什么现在才说。”
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空气，试图挡住安欣的视线。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他将杯子放回桌上，闷闷开了口。
“书婷以前是……是我老板，给我介绍客人的。我不想……不想让你和我的那段过去有太多接触，我怕你会觉得我脏。”
安欣无奈地笑叹一声，揉揉他的脑袋。
“你都说了是过去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小心眼呀？”
安欣还不小心眼啊？
去勃北找陈书婷，是安欣，李响，高启强三个人一起去的。李响坐上了副驾，刚扭过头对着高启强夸了一句新发型不错，安欣就一脚油门踩下去，李响的脑袋撞上了头枕，疼得哎呦一声。
他们三个人进了陈家的别墅，两个警察还没张口自我介绍，陈书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跳来跳去，颇有兴趣地问，“你们两个，谁在跟我们阿强谈恋爱啊？”
就这一句话，就让安欣的眉头往下压了压。还不够明显吗，安欣想，老高不是一直跟在我旁边的吗。
更让他恼火的是，陈书婷翘起食指，朝穿警服都穿得吊儿郎当的李响的方向点了点。
“是你吧，我看你像阿强喜欢的类型。”
“不好意思，您猜错了。”安欣语气生硬，脸色也不大好看。“没必要谈这些无关话题，可以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吗？”
陈书婷还没开口，她六岁的儿子突然冲了出来，端着玩具枪朝安欣打了好几发塑料子弹。
“不许你和高叔叔谈恋爱！”小男孩气势汹汹地朝他嚷，“你，你肯定欺负高叔叔了，高叔叔眼睛都肿了！”
陈书婷秀眉微蹙，怒喝道，“白晓晨，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骂的是孩子，眼睛盯着的却是安欣。
高启强赶忙上前打圆场，亲昵地挽上了陈书婷的胳膊。“没有啊婷姐，阿欣对我很好的，我这是熬夜看电视剧看的……走啦，让他俩在客厅陪晓晨玩，你最近有没有买什么新鞋子新包包啊，我们去你衣帽间看看好不好。”
高启强确实是有安抚人的本事的。半个小时之后，再次出现在客厅里的陈书婷松了口，同意了跟他们回京海。
安欣放下白晓晨的汽车模型，向陈书婷伸出了手。
“谢谢你愿意信任我们警方，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陈书婷勾了勾嘴角，握住了他的手。
“我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们，我只是愿意给阿强一个机会，他还没让我失望过。你最好也，别让他失望。”
面对这种类似于来自娘家人的警告，安欣微微一笑，说了两个字，放心。
他们约好了晚上来接陈书婷母子，出门之后，那小屁孩还追了出来，拽着高启强的衣角不放手。
“高叔叔，如果这个坏人对你不好，你就来我们家，给我当老婆。”
高启强只能蹲下来，掏出纸巾帮小男孩擦了鼻涕，然后笑着说，“晓晨乖，安叔叔不是坏人，安叔叔是警察，会保护我和你妈妈的。”
“真的吗……”小男孩嘟囔着，“可是我老觉得，他有点可怕，你有点怕他。”
李响用胳膊肘捣了安欣一下，安欣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按了按这熊孩子的脑袋。
“叔叔保证，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他心里想，早知道把你那玩具车的轱辘全卸了。
原本已经跟局里打了报告，说让陈书婷母子坐自己的车回去，但安欣留了个心眼，临时把车开到火车站，让李响带着母子二人坐火车回去。
“不能冒这个风险。”安欣对高启强说，“上次我在疯驴子那卧底的事被泄露了，我就怀疑我们局里有徐江的内鬼。”
高启强睁圆了眼睛，吓了一跳。“那要是徐江真派人过来，劫到的不就是咱俩吗！”
“怕了啊？”安欣握着方向盘，瞟到他那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忍不住腾出只手掐了掐他的脸。“哪怕他徐江派了一车人过来，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有枪啊。老高，我枪法很准的，李响都赢不过我。放心吧，我都答应白晓晨了，肯定会保护好你的，要不然，你真跟他跑了，我去哪里哭呀？”
高启强脸有点烫，赧赧地推开了他的手。
“又说傻话……”
徐江确实派人来了。具体派了几个，安欣也不大清楚。
因为对方没有下车，而是选择直接迎面提速撞过来，将他的车撞下了山崖。
他这车的安全防护装置都是最先进的，安全气囊会第一时间弹出来，他原本可能不会受那么重的伤，起码不会磕到脑袋晕厥过去。
如果他没有第一时间向右方猛打方向盘，让自己那边承担大部分的正面冲击的话。
“安欣——！！！”
＊
砰的一声重响，是茶杯顿到审讯室的桌子上的声音。
安欣额角的伤口还生着血痂，给他那张不笑时格外清寡淡漠的脸添了几分凶煞气息。高启强不适地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两条夹紧的大腿扭来扭去，坐立不安。李响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热水瓶，里面是刚打来的满满当当的热水。
“第五杯了，老高，还不打算说吗？”
安欣拔出瓶塞，将热气腾腾的水注入到茶杯里，汩汩的水流声让高启强的腿抖得更厉害。
李响啧了一声。“为了保你那个没种的弟弟，宁愿自己在摄像机前尿裤子，老高，你这哥哥当的……”
高启强整个人都缩起来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闭紧尿孔上，却仍白着脸庞坚持道，“别冤枉我弟，就是，就是我开的枪……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杀的……”
安欣没有做声，将暖水瓶盖好放回了地上。
“你开了几枪？”李响问。
“……我太紧张了，不记得了。”
“你在哪开的枪？”
“我……我原本没想开枪的，我用枪指着他，逃到了走廊上，看他要叫人，一着急，才，才开的枪。”
倒是跟弹道痕迹吻合上了，这高启强确实不笨。
安欣倚坐在桌上，这才慢悠悠开了口。
“你说，枪是徐江的。”
“对，徐江的。”
“现场总共有五枚子弹，其中只有一枚射穿了徐江心脏的，是金属弹头，也就是真子弹。其余的都是便宜的劣质空包弹，杀伤力不大，杀不了人的。你说，徐江这么有钱，他会是那种只买得起一颗真子弹的人吗？”
高启强别开了视线。“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是这么抠门……”
安欣走到他面前，扯开了他捂住肚子的手。他心惊胆战，生怕安欣下一步就是踩着他的小腹逼他尿出来，还好，警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腕部。
安警官解开了缠在他手腕上的绷带，看着骇人的血腥伤口，淡淡说道，“这么严重的伤，不像是单纯的捆绑造成的。”
高启强周身一震，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安欣牢牢攥紧了手掌。
“我去搜查现场的时候，注意到了吊在屋顶铁环里的麻绳，绳子的末端并不平整，参差不齐，像是被人为外力扯断的。我去问了徐江的小弟，他们证实了，徐江面对你时警惕心很强，他们当天晚上进去了好几次，你都是被绑着的。”
他呼吸骤然加重，细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所以我猜，那天晚上，真相是这样的。”
安警官轻声细语，一圈圈将绷带缠回他颤抖的手腕上。
“你去找徐江谈判，没有告诉你弟弟，可他还是知道了。他找上了门，想用枪来威胁徐江，好把你救回去，一开始也许他也没想杀人，但他和徐江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然后一时冲动，冲徐江开了好几枪，其中就有一枚真子弹。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被绑在屋里听完了全程的你也知道，时间紧迫，你怕弟弟被抓住，于是不许他停留，催着他快逃，告诉他，你有办法解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推给一个陌生的杀手，但要是高启盛的行踪被人看到了呢，所以你决定用自己做最后的保险。你用尽力气，硬生生扯断了捆绑自己的绳子，推开了窗户，让自己看上去有那个开枪杀完人然后扔掉凶器的能力。但其实，高启强，你不可能是那个开枪的人，因为徐江死的时候，你是被绑着的。”
高启强面色灰颓，瞳仁涣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梗塞的喉口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安欣弯一弯唇角，搂着那把软绵绵的腰将人扶了起来。
“响，我带老高去上厕所，你去找我叔叔申请高启盛的通缉令。”
神情恍惚的高启强，被安欣揽着走了几步，临到审讯室门口，突然呼吸一紧，身体颤了几下，绝望地，呜咽着趴到了男人肩上。
安欣视线下移，看到了高启强那条单薄紧致的牛仔裤上，裆部和大腿内侧不断扩大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