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要提着龙虾来医院看他,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唐小龙扶他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他看了眼墙上的镜子,他脸本来就圆,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更像个调色盘了。回到病房后,他问唐家兄弟看自己这样还能不能硬起来。唐小龙脸色微变,以为是自己刚才帮他扶着鸡巴时一不小心勃起了的事被他发现了,赶忙正色道那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畜生,唐小虎愣愣地说,我能啊,强哥你什么样我看着都觉得好看,唐小龙被噎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被亲弟弟背刺了,当场就要撸袖子。
高启强懒得听他俩扯皮,拽了个枕头扔过去,让唐小虎回趟他家,把他的遮瑕拿过来。唐小龙不乐意了,说怎么不让我去。小虎说哥你知道遮瑕是什么吗,小龙说不就他家洗手池旁边放的那堆瓶瓶罐罐吗,小虎说哥你啥也不懂真土老帽,怪不得你和默哥前后脚跟强哥表白人家选默哥不选你。
没等他俩吵完架,看望他的人就来了。听到敲门声,他匆忙捋了捋头发,捧起笑脸说了句请进,结果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就把脸拉下去了。
“李响,怎么是你。”
“是我怎么了?你不想见我啊?”
李响挑了挑眉,把手里的打包袋递给了唐小龙。
“白金瀚的龙虾,你们拿去分了吧。”
“那不是安欣给我的吗!”高启强不满地皱着眉喊。
“你吃什么吃,你身上有伤,不能吃发物。”
李响走到他旁边,把另一只手里拎的保温饭桶放到床头,自然地拉了个椅子坐了下去。高启强给唐家兄弟使了个眼色,想让他俩把人支走,唐小虎心领神会,拉着唐小龙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左膀右臂这个智商,也不怪我们旧厂街现在发展成这样。
李响点了点饭盒,说别因为几只龙虾给我甩脸色了,你这回可有口福了,孟局的太太炖的骨头汤,安欣自己都没舍得喝,给你拎过来了,怎么样,感动吧。
他确实是恍神了一下,但这话从李响口中说出来,他不由得就得多几分警觉。
“怎么开始给安欣说好话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我们两个不合适的吗。”
李响尴尬地咧嘴一笑,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安欣这一天天的跟走火入魔似的太瘆人了,你再不老老实实跟他在一起,我怕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被安子泡福尔马林里去了。
“安子真挺关心你的。”关心到在你家安了窃听器的程度。“我俩一起来的医院,正好碰见你的主治大夫,他去问情况去了。”
高启强眯起了眼睛,显然是没怎么买账。
李响干咳了两声,视线移到了旁边花瓶里插着的假花上。红艳艳绿莹莹,做得栩栩如生。他想起有段时间安欣喜欢上了养花,这么不喜欢变故的性格,还非得跟几根自由烂漫的花花草草死磕,连叶子上被虫咬出了个小洞,叶片边缘打卷变黄之类的自然而然的小事,都会让安欣阴沉沉压下眉头。他那时就向安欣建议过,直接摆几盆假花多好,古怪的太子爷摇了头,说假的死物很无聊,都是被工厂统一制作出来的,还是得要真花,真花自己长成我喜欢的样子,那才有意义。
这不穷折腾吗。有钱人的精神世界就是不一样哈。
“你知道安欣上学时候的外号是什么吗。”
李响拨了一下假花的塑料叶片,突然开口说道。
“是福尔摩斯。他能通过我们老师新换的香烟牌子,推测出人家的离婚官司打到哪个环节了。那时候我们都说,这小子幸好走了正道。”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高启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安欣,他当然知道太子爷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愣头愣脑。要真是个耿直单纯的傻子,哪里接得下两位局长对他的厚望。
“没什么,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在安子面前,别耍小聪明。”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在靠近,李响站起身,最后轻飘飘给他扔下了一句忠告。
“别想着跟他斗智斗勇了,就你这小猪脑子,也当不了莫里亚蒂。”
“摸什么弟?”
他脸上写满迷惑,却在安欣推开病房门的瞬间,一秒切换成了惊喜与惶恐相互交织的卑微神情。
“安,安警官,你怎么,怎么真的来了。”
李响看一眼笑靥如花的高启强,再看一眼旁边柜子上的假花,多少也有了些领悟。
其实想要看穿高启强的市侩本质,并没有那么困难。他的弱势与可怜扮演得再逼真,那双温顺的下垂眼睛却是在试探性地打量人的。他太擅长察言观色了,像是在一刻不停地琢磨你的心思,揣摩你的行为。
这试图照着你心意开放的真花,哪怕还没那么完美,确实也比漂亮却单调的假花,要有意思得多。
安欣种失败的那些花,都去哪了来着。
哦,他想起来了,被他拿回家了。他又不介意。他是从莽村的土地里长出来的,自己本身就没多直,花开得不完美,配他这棵歪脖子树,刚刚好。
“行,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个报告没写完。”李响拍了一下高启强的石膏,笑着朗声说道,“老高,安子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高启强给安欣撸了一管。
做爱是他唯一擅长的表达感谢的方法,也是他唯一能提供得起的。十分钟前,安欣刚坐上李响刚才的座位,跟他交代了几句不能沾水避免负重之类的注意事项,他就一边怯生生点着头,一边摸上了安欣的裤裆。
絮絮叨叨的太子爷瞬时哑了声音,看他把自己的裤子拉链一点点拽到了底部,才沉着嗓子开了口。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要吗?”
这招他熟,不就是想听他亲口承认自己是个没鸡巴不行的淫浪货色吗。
“想要的……”他抬起眼睛,手指隔着内裤按压那根沉睡的肉棍,湿泞泞的口音,像是南方的回潮天。
“母狗看到主人就发情了,好想要主人的鸡巴插进我的贱屄里面。”
安欣额边鼓出的青筋,狠狠抽动了两下。
“谁是你主人?谁教你这么讲话的。”
还没完了是吧,怎么这么喜欢听这种荤话,太子爷也挺低级趣味的。
他心里不耐烦,顶着一张泫然欲泣的脸,舔了舔饱满的唇肉。
“你是,是我主人……主人我错了……我不该跟徐江乱说的……我不敢了……母狗的贱屄好痒,主人帮帮我……”
安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高启强想不通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发骚还能发出错呢。但他又最识时务,看安欣现在好像没那个意思,就悻悻地想把手指给抽回来,却突然被扣住了手腕。
“高启强。”安欣蹙眉问道,“你是不是有性瘾啊?”
他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就是对性交上瘾。”安欣说。
他听说过毒瘾,他死爹有酒瘾,那个莽村的黑警好像有烟瘾,哪有人会对上床有瘾。他是喜欢吃屌,但吃不到也不至于会觉得难受啊。